2011年11月22日星期二

捷運上的手與女人

你有搭過捷運嗎?


我叫做品琁,由不家人不希望我住校,所以我是個必須通勤上課的女孩子。

說來討厭,因為我家住在新店,但我所唸的學校在淡水,所以每天通車時間都會超過一個小時。還好我家在捷運終站,我上車可以舒服的選個位子坐好,而且在這個小時裡,我總是先悠悠的戴上耳機,輕鬆的點下播放鍵,挪好了位置後再來考慮要補眠?補書?補悠哉?這些都非常的怡情。

但不得不說────捷運上的怪事和怪人都不少,我常常會把我所看到的經歷轉述給有興趣的朋友,他們不是大笑就是大呼著不可思議,偶爾露出嫌惡的表情來,關心得要我搭捷運時遠離那些怪人。

但從那天開始……我就開始有點害怕搭捷運了。


先問大家都知道兩側開門口正中央的那根獨立的欄杆扶手嗎?好吧,也許很多人沒有搭捷運,所以我特別詳細的描述一下。

那根扶手是完全獨立在車廂的一根,它不像其他扶手會依附在車廂的左右兩側,它是大剌剌的就直立在正中央。好吧,如果你要把他想成鋼管女郎所用的鋼管也可以,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樣獨立的感覺……

由於那是立在出入口的扶手,特別在尖峰時間總是很多人聚集在那裡抓著,所以那裡也總是擠著一團人的壯觀,而那裡也特別容易站很小的小孩子。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要讓位給瘦小的小孩子?但其實不是這樣的,因為太過於擁擠了,所以很多小孩子根本沒有辦法往博愛座擠去,最後能夠抓住中立扶手的小孩其實就該偷笑了。

小孩總是童言無忌,可愛的很!常常講出一些惹人發笑的話。

起初我也覺得那個小孩天真可愛,但在人群散去後,我才發現那是一件有多麼毛骨悚然的事情……


那天小孩稚嫩的童音,在捷運裡特別的清晰,我可以很清楚知道小孩就站在中立扶手的下方,雖然他的上頭還有很多大人蓋過了他的身影。

「媽媽、媽媽!」那柔軟的輕音喊著:「你看杆子上面好多手手呦。」

「是呀,因為抓著杆子才不會跌倒,所以大家都緊緊抓著。你也要緊緊的抓著,知道嗎?」小孩的媽媽藉機教育著。

「好。」小孩答的很有精神,但是聲音卻又困惑了起來:「可是媽媽……太多手手了,我沒有地方抓。」

「傻孩子,你可以抓這邊阿!」

「可是那裡已經有一個阿姨的手手了呀……」小孩咕噥著。

「亂說話!那裡明明就是空的!」媽媽的音聲有些生氣,又囑咐著:「快點抓好!」

「真的呀!媽媽你看就是那個戴著戒指的手手呀……」小孩的聲音聽來很委屈,跟著也引起了中立扶手旁的乘客注意。只是每個乘客你看我的手、我看你的手,包括小孩的媽媽在內,都沒有人在杆子上看見小孩所形容的那雙手。而周圍在場的乘客,恰巧沒有人戴著戒指,頂多就是一個男人戴著裝飾用的手鍊罷了!

「銘銘你不要……」

「啊!謝謝阿姨!」小孩禮貌的點點頭,這才把手乖乖的抓上杆子。接著笑嘻嘻的對上頭的媽媽說:「戴戒指的阿姨把手手放開了,她想讓我抓杆子,這樣就不怕跌倒了。」

面對於明明沒有任何動靜的杆子,沒有人敢吭聲。

周圍的人從不以為意的態度開始有了幾分的變化,有人摸摸鼻子覺得怪的往其他車廂移動、有人則是把抓在杆上的手轉拉向了拉環。轉眼間杆子上就只剩下媽媽的手和小孩的手,還有少數還願意抓住的手。

「嘻嘻!」

小孩突然莫名笑了,周圍的人也將注意力放在小孩的身上。

「銘銘怎麼了?」

「沒有呀!」小孩可愛的搖搖頭,回應著媽媽:「阿姨用手指在搔癢我的手手,她在跟我玩,可是她的手手好冰好癢呦!嘻嘻!」

大家很有默契的低下頭觀望著,但明明就沒有人的,也明明沒人在搔癢小孩的手……

「哈哈哈!阿姨不要玩了啦!」可是,小孩就是咯咯笑個不停。

乘客你看我、我看你的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能看見小孩淘氣的笑容,和像是在躲著無形的什麼物體一樣的扭捏。媽媽臉色一沉,沒有再開口過,只是連忙牽起小孩的手,不讓他抓住杆子了。

馬上就到站了,車門也跟著開了,小孩的媽媽幾乎是拎著小孩的快速下車。而周邊的人群跟著也散去,要不就是下車、要不就是走到別的車廂,大家都莫名的恐懼了起來。

那根立杆的周圍瞬間空了很大的位置,沒有人敢靠近……

我拉下單邊耳機,好奇心驅使的讓我往中央立杆上看了很多眼,當然在場很多人跟我做一樣的事情。但好像也沒有人看見什麼,沒有人有一點誇張的神情顯露,我自己也是。

自討沒趣的戴回了耳機,我低頭瞇眼想回去打個盹,但眼邊閃過的不協調倒是又吸引了我……

我對面的乘客不曉得什麼時候換了?剛剛明明還是一個老婆婆的,但現在卻是一個不穿鞋的乘客?我用力喳喳眼,不穿鞋搭捷運也太詭異了吧?而且她的腳可能因為沒穿鞋,所以特別的髒。

視線往上,她穿著一件破爛的裙子,又髒又爛好像從垃圾堆撿回來的一樣;視線往上,她穿著的衣服很簡單,但依舊髒亂,黑雜的亂髮也跟著垂在她的胸前;視線往上,她的瀏海長得去蓋住了她的面貌,我只能看見她乾扁粗糙的薄唇在笑著,既詭異又讓人不舒服的一直笑著。

叮叮!

一枚戒指從某個乘客身上滾了下來。我盯著戒指,它從滾動到平坦的落在光腳的女人下方。

瞬間,眼簾映入的畫面好不舒服。

戒指大概是女人掉的,她正以一個很奇怪又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彎著腰,她那頭黑長髮向廉布一樣垂了下來,長得甚至拖向了地面。她髒兮兮的指頭正游移著網地板前進,她那五根手指頭就好像毛毛蟲那樣的蠕動,很緩慢、很緩慢……

感覺不太舒服的我,連忙瞥開視線繼續看那些噁心的指頭,可是卻被眼前整個畫面給征住了。

女人依然坐著,但上半身彎著腰的幅度卻緊貼著自己的下半身,平直又僵硬的讓人覺得不協調。蠕動的指頭和垂蓋的長髮就先別說了,重要的是她那原本低下的頭顱,卻突然直立的往我這看著。我依舊看不到她的臉,但是她詭譎的笑容以這樣的姿勢比剛剛貼近我許多……

而似乎那脫著皮唇還帶笑意的扭動著,我很確定她在對我笑。

我嚇傻了,突然明白那媽媽急速下車的感覺。我僵直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,盡可能離怪女人遠遠的,我貼在我這側快速的往門口移動。

可能太專注了那詭異的女人了,我腳步幾個沒踩穩的就重重往地上撞去,咚一聲的引人側目。而整個人狗吃屎趴在地上的我,頭還差點沒有撞上門口處那立在中央的杆子。

吃痛的想趕快爬起來,我的恐懼早就被丟臉取代了。

「妳沒事吧?」

「沒事沒事。」摸著鼻子,我擠出悶音回答那句溫柔的慰問。斜著眼,我ㄧ邊爬坐起來、也一邊向上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。

這一看,我不由得傻愣住了。

我想我看見了那個小男孩所謂『好多的手手』了……

原本空無一人的中立扶杆上,出現了很多不該出現的手。從車廂的頂端到地上沒有中斷,祂們密密麻麻正的爬滿在整個欄杆上,每隻手都毫無血色的趨於慘白。

我確定我沒有看錯,整支杆子除了手這個部份,懸浮在上空,祂們很緊很密很擁擠的牢牢抓著,那是幾乎要烙出痕跡般的用力。

我終於忍不住聲的尖叫,我只希望這幻覺能夠趕快消失。

可能是因為聽見我的尖叫,所以密麻的手堆中,突然釋放出了一個空位,那是戴著戒指的一隻手。而同一個聲音,依然溫柔:「妳沒事吧?這裡給你抓……」

我撐大了眼,那隻手的末端不再空無一物,而連結向了一個披皮散髮的女人。她一樣彎著腰,像是撿東西一樣的用著那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角度,把那顆頭顱面向我的開始挪動,好近、好近……

我對上的是那扭曲又蠕動的指頭和笑容。

她冰冷的指頭,黏膩的點上了我的右手,她扭著唇的笑說著:「來,我說了……這裡給你抓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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